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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大陆舆论场近来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台言论:微信公众号“宁南山”提出“穷台七招”,设想通过关税等组合拳,逐步削弱台湾经济实力;考研名师张雪峰则放话,若大陆攻台,他最起码将捐1亿元(人民币,下同,1801万新元)。两者展现大陆社会在两岸统一议题上,政策推演与舆论动员的不同面向。

宁南山9月13日发布题为《统一前哨战:穷台的七个办法》的长文。文章首先称,中美贸易战过去七八年来,台湾经济发生显著变化。例如,台湾出口突飞猛进,从2019年的3297.51亿美元增至2024年的4749.96亿美元,“今年肯定会超过5000亿美元”。同时,台湾人均GDP大幅上升,从2019年的2万5998美元,预估明年会达到4万1019美元。

宁南山9月13日在微信公众号“深圳宁南山”发布题为《统一前哨战:穷台的七个办法》的长文。截至9月16日下午3时30分,阅读数超过8万5000次。(宁南山微信公众号截图)

文章接着说,今年前七个月,大陆已不再是台湾第一大出口市场。背后有两个关键因素:一是全球人工智能浪潮带动对半导体、伺服器等产品的需求,这些正是台湾的强项;二是中美贸易战以来,由于两岸关税差距,加上台湾积极配合美国的对华贸易战调整布局,将台系工厂的供应链迁出大陆,其中大量产业从大陆回流台湾。

宁南山特别提到,穷台或者说对台经济战,相对武力解决来说,对两岸的影响都更小,而对促统则有很大帮助。因为经济上的衰弱,会削弱“台独”政府搞军事建设的能力,同时能刺激和放大其内部的不满情绪。

文章就此列出七个对台经济战做法:一,对台禁售稀土等关键原材料;二,考虑在中美谈判中将美国对台关税纳入谈判范围;三,不可靠实体清单应将台湾所有与军方联系紧密的企业纳入;四,对台湾航运企业非大陆制造的船只停靠大陆港口征收高额停靠费,或直接对台湾航运企业征税;五,大幅提升台湾传统制造业进口关税,不再进口台湾农产品;六,对台湾信息和通信技术科技业进行差别征税,每年进行年度审视;七,要求大陆企业供应链“去台湾化”,鼓励制造业从台湾回流大陆。

这七招中,最受外界关注的,肯定是将美国对台关税纳入中美谈判范围。

将台关税纳入谈判?

宁南山解释,美国市场需求是决定台湾经济走向的关键变量,台湾既然是大陆领土,可要求美国执行非歧视原则,对台关税不得低于对大陆的关税。宁南山说,美国在和其他国家进行关税谈判时,是把这些国家和中国的关税纳入谈判范围的,例如美国要求墨西哥、越南等国家严查中国转口贸易,提高对中国进口产品的关税。

宁南山进一步说,2018年开启的中美贸易战,大陆被加征关税,导致大量大陆的工厂产能回流台湾,也导致台湾这两年的出口猛增。“因此美国因素,或者说美国市场需求是影响台湾经济的关键变量。”

宁南山称,在中美贸易战谈判中,应该同时决定台湾的关税,也就是说美国对台湾的关税由大陆和美国直接商定,削弱台湾方面单独和美国谈判和讨价还价的能力。“我们都知道目前台湾的民进党政府,其损害中国大陆利益的积极性甚至可以说比美国还高,因此此举可以削弱甚至剥夺其自行对美谈判的权利,将其踢下谈判桌。”

宁南山微信公众号的简介写道,作者在深圳搬砖(网络用语,即辛苦工作),是有价值的产业、经济、政经和生活内容信息提供者。据网媒“香港01”报道,由于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华春莹在担任发言人时,曾在例行记者会上要外国媒体看看宁南山的文章,因此宁南山微信公众号受到关注。

对于宁南山提出的穷台七招,大陆许多网民叫好,“支持!赶紧实行呗”“完全赞成”。但也有人持不同看法:“你倒是做啊,别整天研究,先试,不行可以再调整嘛”“道理都懂,得动手啊,以前不是没做过。”

确实,在对台施压方面,大陆打出过不少经济牌。例如,在2019年暂停陆客自由行,2022年一度暂停进口台湾的石斑鱼等农渔产品,以及在去年中止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(ECFA)中的部分关税减让等。

微信公众号“李光满说”就此发文点评称,大陆在经济上惩罚“台独”势力做得不够,并没有采取什么有效手段,甚至还在长期实行惠台政策。

文章还说,不管怎么样,大陆都不能再在经济上支持台湾了,不能再搞惠台政策了,不能再拿大陆的利益去惠台了。“穷台也好,困台也罢,总之我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,要行动起来,要从经济上给台湾巨大的撞击,让台独势力付出沉重代价,绝不能让他们一边享受着大陆的优惠红利一边干台独的勾当。”

与宁南山的政策推演形成呼应的,是民间舆论中的情绪化表达。最近的例子,便是张雪峰在九三阅兵当天的表态。

张雪峰:大陆攻台将捐一亿人民币

经常发表出格言论的张雪峰,当天组织旗下教育公司数百名员工观看阅兵式后讲话称,中国的武器不是为了吓唬和“干别人”,而是为了国家统一。他还说,枪声打响的那一天,他至少捐5000万元。

他还强调公司账上永远有这笔钱,为了国家统一最起码捐1亿元。

张雪峰在社交媒体抖音上有超过2500万名粉丝。他最初只是一名辅导考研的普通老师,因一段幽默解读中国名校的视频走红。他多次发表“日本永远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一部分”“文科都是服务业”等民族主义和充满争议的言论。

“考研名师”的光环,加上向来触及敏感地带的涉台言论,让张雪峰的“捐款说”很快在舆论场掀起风暴。力挺他的网民说,张雪峰“才是真正的爱国人士““为国家统一豪掷千金,不是每个人都舍得”。但也有不少人质疑他博眼球“赚爱国流量”、鼓动战争。

据台媒报道,河南媒体“大象新闻”也发文批评,指张雪峰为一场尚未发生、且全体中国人都竭力避免的战争预先“鼓吹捐款”,这是对同胞的冷酷,是对文明底线的践踏。这篇文章在大象新闻平台上已找不到,疑似被删除。据大象新闻微信公众号的信息,它是河南广播电视台官方应用。

7月11日,在台湾年度汉光演习期间,台湾的爱国者防空系统被部署在台北一个公园内。(路透社档案照片)

有官方背景的媒体发声后,有关争议进一步延烧。中国前媒体人胡锡进发文指出,大象新闻这次有点“圣母婊”了(网络用语,即对任何人事物都抱有博爱之心,不讲求客观事实)。

胡锡进说:“他们并未深刻了解我们正处在非常激烈的地缘政治博弈中,台当局不仅拒绝和平统一,而且站到了地缘政治的大陆对立面,成为最效忠美国的棋子,没有之一。”

他还说,中国民间确实有很多人不希望有任何战争,无论它的理由是什么,这样的和平主义是中国人善良、淳朴的一个侧面。但是仅仅善良是不可能在当今复杂世界中生存、发展并且壮大的,真正的规律是敢战方能言和,实力强大才有资本倡导尖锐问题的政治解决。

微信公众号“明叔杂谈”也发文说,张雪峰的话,才代表了今天绝大多数中国大陆老百姓的心声。

多数中国大陆老百姓的心声到底是什么,无法验证,但从宁南山的穷台七招到张雪峰的1亿捐款引起的舆论反应,可见大陆民间日益关注两岸议题。有分析认为,大陆领导人不久前在九三阅兵上强调,加快建设世界一流军队、坚决维护国家主权、统一、领土完整,凸显实现统一是大陆当前重大历史使命和责任。

本周,中美在西班牙马德里展开贸易谈判,台湾议题是否触及不得而知。不过,可以肯定的是,在这条被大陆视为“红线”的问题上,任何外部力量在介入之前都得三思;而在大陆内部,如何在政策制定与情绪动员之间保持理性和冷静,才不会与其他力量在这个敏感问题上擦枪走火,也很关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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